夜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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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晓薛/薛洋无限循环重生在义城】《死局》(一)

*刀向
*原谅我到现在才更
*卡文愉快

        “阿洋?”
         薛洋被耳畔轻柔的声音唤醒,睁开眼,撞入眼中的是晓星尘嘴角间不经意流出的几分关切。
        “阿洋,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?最近正是雨季,时常打雷闪电。要不我明日去市集上,再多买些饴糖给你?”
       眼前清风明月,白衣胜雪,正是故人模样。薛洋微微怔忡,顾不得眼角泪痕尚未擦干,便猛的爬起身,环顾四周,屋内杂草横生,木棺凌乱地摆放着,赫然是义城义庄的景象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心头猛然一惊,昔日故人自刎的场景浮现眼前,那灼心蚀骨般的痛苦犹如大梦一场。而如今旧事旧景旧人就在眼前,无一变化。
        一道闪电赫然划过。薛洋再次看向晓星尘的双眸竟隐隐有些充血。
        他没死,他又回来了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无故笑了起来,他了解那宿命般注定的结局,可重生给了他另一个机会。
        一个浪子回头的机会。
        这里是义城,此前薛洋的生命已经书写了一半。该做不该做的坏事都已做尽,在薛洋那转瞬即逝的生命中,余下的,就只有一个人。
         一个让他自卑到尘埃里,恨不得生命可以重来的人。
        “晓星尘。” 
       面前人的语气有些奇怪,用前所未有的凝重唤了他的全名。
       “怎么?”晓星尘问。
       “晓星尘,你喜欢我吗?”
        没有料到薛洋会突然问上这样一句,晓星尘微微怔忡,须臾笑道:“阿洋,我看你是被噩梦吓到了。我怎么会不喜欢你?”
        晓星尘的答案让薛洋难免失落。
       “那,如果有一天,你发现我不是你心中那个阿洋,而是个做尽天下坏事的混蛋,你还会喜欢我吗?”
       “阿洋,你又说什么傻话?”晓星尘怔了怔,旋即又笑到。
       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。如果我真的是个罪大恶极,人人唾弃的恶人,你会怎么办?”薛洋不甘心。
       晓星尘总是这样善良,努力用最委婉的话语避开伤人的答案。殊不知,这样的善良,才最为伤人。
       隔着白纱,薛洋似乎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目光逐渐冷却。晓星尘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,正色凝神,一字一顿道:
        “如果你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人,我会亲手杀了你。”
       虽说早知道答案,可听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时,薛洋嘴角还是不自觉露出有些绝望的苦笑。
        “那如果,我心有悔意呢?”
       “阿洋,有些时候,后悔是不管用的。人,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”
       晓星尘看不见薛洋嘴角隐隐勾起的悲凉,自顾睡了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以为那一世换得那样的结局,是因自己动情却不自知。如今却渐渐懂了,就算他清楚自己的心意又如何?他爱上的人是晓星尘,是天上的星河,他只能遥遥望着。动情便是毁灭,是寒渊,是永无光明的深深绝望。
       他想,或许他该想着割舍了。
       只要他现在割舍,离开义城,晓星尘便不会死,他也能活下来。
      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薛洋时常梦见与晓星尘一起归隐山林。
       梦中,晓星尘的袖中永远藏着饴糖,嘴角总是挂着宠溺地微笑。身背霜华,推门而入,一身月光。他冲他招手,柔声轻唤:“阿洋,今日的糖够不够甜?阿洋,你有没有想我?”
        梦不会骗人,它清晰而又残忍地提醒你最舍不得的东西。可梦醒后窗外冰冷的雨滴,与梦境中的美好形成鲜明对比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望向睡在不远处的晓星尘,一袭白袍不染纤尘,连睡觉的模样都不失风骨。
        分明只有几步的距离,却像隔着山海一般遥远。
        可就算薛洋深知自己痴心妄想,心中杂草却依旧不受控制地疯狂生长着,自从被晓星尘救下的那一天起,便除不尽了……
       他到底还是不甘。
        距离宋子琛到来义城,东窗事发,晓星尘自刎那一日越来越近。薛洋心中愈发不安。心底想要从晓星尘身上得到什么的执念也渐渐强烈起来。他想要一个答案,一个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离开义城的理由。
        那夜,他又从梦中醒来。窗外是狂风作响,雷雨交加。不知是因那梦还是雷电,薛洋竟鬼使神差地,竟摸进了晓星尘的被窝。
        他想,若是晓星尘拒绝,他便可以死心。
      晓星尘的身子猛然僵住。
       “阿洋?”晓星尘的声音颤抖着。
      薛洋借着雷声钻到晓星尘怀中,言语间是恰到好处的委屈。若有若无的气息绕在晓星尘耳畔,搅得人心神不宁。
       “道长,我怕雷,在你身边能安心一些。”
       薛洋做事向来肆无忌惮。可此时此刻,他竟觉得呼吸困难,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。他怕了……
       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晓星尘的反应。只见面前人嘴角僵硬了些,可手臂,却将自己环得越发紧了。
      薛洋嗤笑,晓星尘的动作壮了他的胆,竟捧起晓星尘的脸,将冰凉的唇靠了上去。
      面前人身体猛的一僵,下一秒,不可抑制的热烈的吻回应而来。
       窗外闪电赫然将屋内照个通明。窗沿下,两人忘乎所以地缠绵着,似乎在借着一吻,疯狂地宣泄诉说着什么……
        少年邪肆浅笑,望向晓星尘的目光里,不知何时多了几分视死如归的坚定。
        晓星尘的答案足以点燃他沉寂多年的热血,也足以再次将他推入深渊。他清楚,可他心甘情愿。靠着一缕希望在绝望中生存的人全凭运气。晓星尘给了他希望,现在他迫切需要的,是运气。
    什么丧尽天良,什么万恶不赦,什么浪子回头。为了这一吻他愿意向死而生,放弃一切回头的机会,将曾经做过的事情通通再做一遍。
        这是一场赌注,薛洋压上所有,只赌这一次拨开云雾,是个明朗的结局。
        为此,哪怕不择手段。
        终于,薛洋等来了这一日。
        小巷口,宋岚倒在血泊中,双眼已成两个血洞,鲜血溅了薛洋一身。他的声音因极端的愤怒而变得嘶哑:“薛洋!要杀要剐随你便!这双眼睛你不能拿!”
       薛洋咧嘴浅笑,露出虎牙,说不尽的飞扬恣意,可眼中的刀锋却遮掩不住。
        臭道士这份假惺惺的大义凛然总能将他恶心个措不及防。宋子琛想当英雄?想带着信仰死去?想死也死的酣畅淋漓?他偏不让他如意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他缓缓蹲在宋子琛身前,冷笑让人背后发凉。
        “宋道长,这就不劳您担心了。我会将这双眼睛还给它原本的主人。从今以后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你惦记的人,你大可安心的去。”
        宋子琛颤抖的指尖一顿,不可抑制的满腔愤怒喷发而出,“你,你想对晓星尘做什么——”
        “怎么?宋道长,只许你对他有非分之想,不许别人想了吗?”
        宋子琛咬牙,“你也配!”
        “配不配还是要晓星尘自己说才算。那夜我吻他时,他可没有拒绝。”
        宋子琛猛然一怔,声音逐渐软弱下来,颤抖着,竟有几分祈求的意思。
        “薛洋,你别逼他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嘴角不自觉跳了两跳,薛洋额上青筋暴起。逼他?他何时逼过他?可薛洋嘴上不肯服软:“我就是逼他了,你又能如何?”
        “你——”
        一口鲜血自胸中喷出。
       薛洋冷笑着起身踹了两脚,地上那人再不动弹。气息以断,可偏偏剩余深重怨念,让修长的指节还在绝望地挣扎颤抖着。
        窒息般的绝望,可以让任何观者颤栗。
        可薛洋无动于衷,视若无睹,嘴角勾着最为邪肆的笑容,径直走到一旁角落,将蹲在地上不敢出声的阿箐拎在空中。
        “躲?我知道你都看到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 阿箐吓得面色惨白,颤抖着喊道:“坏东西!你不会有好下场的——”
        话音尚未落下,颈上头颅如皮球一般滚落。地上的圆球双目狰狞瞪着,嘴角却渐渐没了血色。死不瞑目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漫不经心地擦干溅在嘴角的血迹,终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。
        彼时碧空如洗,天空中唯飘有几缕残云,艳阳当空,照得人莫名不安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暗暗发誓,将这些绊脚石处理干净,只要晓星尘便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的秘密,他便一辈子都不再出手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将身上血迹处理干净,将面上的笑容拉扯到往日最为飞扬的模样,提着一篮子新鲜蔬果回到义庄。
        “道长,你快尝尝我刚买的苹果,特别甜!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好玩吗?”
        熟悉的语气。薛洋袖中手指抖了抖,菜篮子掉在地上,蔬果撒落一地。他自认这次没有露出丝毫破绽,可到底,还是让他发现了。
        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       晓星尘有些不忍,犹豫半晌,却终是说了出来。
        “那夜,你太过忘情,忘记了将手藏起来……”
        薛洋僵在原地,忽然低声笑了。那笑声越发肆意张狂,渐渐失控,笑得不能自已。
       想来,他薛洋光是能遇上晓星尘便已经耗尽了一生的运气,又该怎么奢求有运气能与他共度后半生?
        他终究还是满盘皆输,一败涂地。
        “你早就发现了,为何到现在才说出来?”
        晓星尘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      “那你又为何不肯杀了我,一直留在我身边?”
      薛洋张了张嘴,哑然无语。
       “阿洋,别再作恶了。我带你回去,去给子琛道歉——”
       “可宋子琛已经死了……”薛洋嘴角露出一抹悲凉的讥笑。
       他笑他自己,如此好的一手牌竟叫自己打成一盘死局。无路可退,像个跳梁小丑。
       晓星尘不知道面前人眼眶不知不觉有些红了,像个做了错事正委屈的孩子。
        “你,你说什么——”晓星尘趔趄地向后退了两步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       “就在刚才。”
        就在刚才,薛洋还以为那束光芒就在眼前,伸手便可以够到。可现在晓星尘就站在自己面前,薛洋却不敢拥抱他。他知道,晓星尘不会原谅他。他与晓星尘本就天各一方,一黑一白,界限分明。就算晓星尘真的能够不计前嫌,他自己却也无法接受。
       宋子琛死前的言语一遍一遍在薛洋耳边回响。
       他说的对。义城的阿洋也许配得上晓星尘,可薛洋,你永远配不上……
        所以,他想杀尽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。可纸包不住火,到底,晓星尘还是知道了。
        天边的最后一颗星辰终于陨落,前方是一片黑暗。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人渐行渐远。
       本就天各一方,殊途,且永不能同归。
       他无声而绝望地在心底疯狂呐喊,额角沁出汗珠,眼眶通红。薛洋曾有着用骄傲包裹着的最为坚硬的外壳,此时此刻骄傲零落满地,剩下的只有卑微。
       彼时,晓星尘脑海中嗡嗡作响,怒极之下,抽出霜华,直指薛洋滚动的喉结。
       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薛洋,是我看错了你!”
         薛洋嘴角勾了勾,顾不上泪水不争气地滚了下来,是一如既往的肆意张扬。
      “道长,就当你看错了人吧。”
         薛洋大步向前走了一步,嘴角笑意不减,毫不畏惧。霜华穿透了他的喉咙,血如泉涌。
        就当你看错了人,别为我伤心。
        “阿洋——”
        晓星尘万万没有想到薛洋静会突然做出自毁的举动,发疯一般撇下霜华,冲了上去。
       却有些迟了。
       屋外的阳光比往日更加刺眼。晓星尘颤抖的嘴角,和被血浸湿的眼上白纱渐渐模糊在薛洋的视线之中。
        前世的种种在眼前一一浮现。
         他总是提起小时常氏带给他的伤害,可对于薛洋来说,上一世最痛苦的,不是千夫所指,不是碾指之痛,不是求而不得,不是流浪在外,而是晓星尘在自己眼前自刎,最爱的人对自己的厌恶溢于言表。
       做个万恶不赦的人好累,连最喜欢的人都要讨厌自己。
        遇见晓星尘以后,铁石心肠不知什么时候柔软了下来。竟也会想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,有普通人岁月静好的日子。可恶果是他自己种下的,他不配,他知道。
       如果他注定不能与晓星尘殊途同归,那至少自己做的恶,该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。
       他犹记得那日屋檐下,大雨淋漓,晓星尘一字一顿地同自己说:“人,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”
        这样做晓星尘一定会开心。
        薛洋从未提起过,向来肆意妄为的他也有最为害怕的事情。
        他怕晓星尘厌弃他。
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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